返回第67章  竹不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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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墓园回家之后,祁深阁开始着手筹备回函馆的相关事宜。

说是筹备,其实除了收拾行李之外也没什么可以再节外生枝的任务。

就连行李都简单得可怕,那些被带往冲绳、准备度假所穿的短袖短裤自然都用不到了,没必要还千里迢迢带上飞机去占上一半托运行李的份额。

最后,祁深阁坐在床边,有些怔愣地看摊平在地上的行李箱,以及里面折叠安置好之后总共还没填满一半空间的实物,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干些什么。

机票是后天早上的,尽管许长风和安怜梦那天刚好没课,提出要亲自开车送他去机场,但祁深阁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几个月以来同自己一样,这对尽职尽责的父母几乎没有一天是得到妥善休息的。

返工之后又被淹没在像海啸一样席卷过来的庞大堆积事务中,好不容易得到一天休息,他自然不想连累他们跟着自己一起早起。

早早就订好了去机场的出租车,祁深阁最后无声地从胸腔中挤压出一口沉重的气体,站起身合上显得有些可怜的箱子,再次查阅了一遍此次出行所需要准备的清单。

检查无误,他抬起头,再次环顾了这间已经被自己住了将近一个月的卧室片刻。

许书梵的卧室是家中的次卧,但面积已然不小,最起码被一堆不知所云、但能看得出来来自不同领域的杂物占满之后,竟然丝毫不显得逼仄。

床是一米五的,不算大,但也足够不让一个成年男性觉得空旷,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翻身把被子卷进怀中,感觉像把这一方安静的小天地整个拥进自己身体里,连带着窗外投射到床头的夜色,以及地板缝隙里的灰尘一起。

祁深阁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经常会想,想许书梵以前在这张床上躺着时,会是一副怎样的情状。

他跟那人同床共枕的时间不短,知道他大多数时间睡相还是很安静文雅的,晚上闭眼是什么姿势,早上睁开眼睛时也不会有有太大变动,至多被子卷起来一个边边而已。

除非他做噩梦。这样的机会并不多,但很容易辨别,因为祁深阁市场在浅眠中蓦然听到一声压抑地呜咽,下一秒睁开眼睛翻身,发现许书梵整个人都在抖,搭在脸颊旁边的手指紧紧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像溺水的人抓着救命稻草。

即使是在陷入最深梦魇的时候,许书梵也只是下意识地拽住枕头、床单,甚至坚硬的木质床头。

祁深阁作为一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大活人,竟然一次也没有感受到正睡着觉突然被一抹温热撞进怀中寻求庇护的感觉。

这让他怅然若失,但又忍不住心想,作为一个如此幸福的人,是什么让许书梵的潜意识这么没有安全感?

他现在知道答案了。

如果没有生病,恐怕许书梵会是这个世界上心理状态最健康的年轻人。

他有思想和才华,兼具容貌和家世,虽然不大富大贵,但足矣让一个孩子在满溢的爱中长大。

就连他的卧室,都是这么让人容易爱上。虽然空间不算宽阔,但朝着阳面的窗户一推开就是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江景,因为楼层比较高,所以视野好得足够让所有房屋中介扯着嗓子卖力宣传,更别提清新的空气似乎从来没有被雾霾和p25侵扰过。

房间的各处设施不算新了,但精细而富有创意的装修又很大限度地弥补了这一点。

各处的隔音材料都是最顶层的,所以即使这套许多年前由单位派发下来的公寓位于市中心的老城区,紧挨着车水马龙的城市主干道,也并不会因为车辆的鸣笛而影响睡眠质量。

住进这里的第一晚,祁深阁就忍不住心想,在人生的前二十年里,许书梵应该每晚都是安然入梦的。

在这间卧室里,他找到的、属于那个人的生活痕迹比原来想象中还要多得多。

为了让许书梵有朝一日回家之后也能保持原来的习惯,在他环游世界的这三年里,许长风和安怜梦除了最基本的打扫之外没有碰过房间里的每一个物件,祁深阁甚至在柜子角落里发现一个封面已经泛黄的密码本,用花体的英文写着“日记”。

他对着那本日记怔了很久,下意识拨弄几下简陋但仍然结实的密码锁,输入了许书梵的生日。

但锁扣并没有如愿弹开,仍然安静地恪守职责。

于是祁深阁不自觉地勾了一下唇角,把日记本轻轻放回了原处。

并不是属于那人的一切自己都要窥知。祁深阁想,留白本身就是爱情的一部分,更何况如果此刻许书梵真的在某处歪着头看向自己,恐怕是会一边拒绝他打开黑历史一边脸红的吧。

不过,除了那本日记本之外,在这些时间里,他知悉了这个房间里的一切,每一件物品的拜访都记得清清楚楚,犹如在大脑里搭建了一个可以随便转换视角的三维立体示意图。

不大的飘窗上放着置物篮,里面装着画板和颜料,几张许书梵曾经坐在这里创作过的画作。

安怜梦说许书梵只学过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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